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 黄莺
8个月前，年6月11日，第19批援中非中国医疗队的11名队员集结完毕，漂洋过海，辗转3日后到达中非共和国首都班吉，为期18个月的援非医疗工作正式开启。如今他们已在班吉工作和生活了近天，不畏艰辛酷暑，成为当地居民健康的守护者，在异国他乡展示医者仁心，被称为穿着白衣的“民间外交官”。
从年开始，中国医疗援非已走过了60年，正好一个甲子。浙江医疗援非始于年，如今的第19批援中非中国医疗队的队员，除1名翻译外，9名医生和1名厨师均从浙江嘉兴选派。9名医生中，有年近50岁的资深专家，也有90后的骨干医生，来自内科、外科、妇科、眼科、针灸科等各专业。
春节前夕，他们决定向习近平总书记写信汇报工作并致以节日问候。
2月9日，总书记给第19批援助中非共和国的中国医疗队队员回信，向他们以及广大援外医疗队员致以问候并提出殷切期望。
收到回信时正好是当地时间2月10日凌晨，队员们一遍遍读着这封信，心情激动，回想起8个月的工作和生活情况，他们也感慨万千。
1】克服困难
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了多面手
对于读者而言，一定很好奇，这些白衣天使在远隔七小时时差的非洲腹地都是如何工作的？
中非共和国位于撒哈拉沙漠以南、刚果盆地以北，属于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之一，“其实，我们来之前都做过培训，每个人对这里的情况都是有准备的。”医院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王宝祥这样说。
到了具体工作的时候，有限的物资和技术设备，医疗条件的限制，让每个人面临着不同的困难，时刻都可能遇到突发情况，需要应对不同的挑战。
放射科医生王佳，虽是放射科医生，但同时承担着超声检查工作，还“兼职”DR和超声机器日常保养和维修。
“每天到诊室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先用消毒湿巾仔细擦拭超声机器、探头和检查床，然后才开始一天的工作。在检查完每一位患者后，也要对探头进行消毒，尽量将工作做到深入细致。”王佳说，其实消毒这项工作还是比较“顺手”的，兼职做维修就属于跨行，比较难，“临行前，我学习了简单的维修知识，医院设施陈旧，电压不稳，机器经常出现故障，具体上手维修时，还会遇到各种疑难杂症，有时候只能远程连线浙江省卫生健康委、嘉兴市卫生健康委，请领导和同事协助解决。”王佳说，“虽然隔了七个小时的时差，但是我遇到困难的时候，大家都会马上安排专业人员帮助解决问题，我还是比较安心的。”
▲图说：王佳正在做影像会诊
药剂科药师也有了新技能，医院药剂科的药师王小琴说：“医院，医生只能开纸质处方，没有相应的信息化平台，而药房只有我一名药师，所以药品划价、审方等工作，都只能由我独自完成了。”医院后，她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几乎将多种药品的价格都背了下来，这样可以减少病人的等待时间，“我还给相似药品制作了标识，可以避免调剂错误。每天下班前，也会核对易混淆药品的当日消耗量和库存量。”
队员们不仅在自己的岗位上做起了“多面手”，大家还分工负责团队的内部工作，承担着会计、资产管理、食品安全监督管理等事项。
▲图说：第19批援中非中国医疗队队员在非洲与当地人欢度中国春节。
2】手术中突然停电
大家举起手电筒和手机照明
对于外科医生而言，每次做手术，不仅身兼护士的活，更重要的是做应急预案。
来自医院的外科医生徐言说：“每次手术前，我们都要准备好所有器械和药品。手术中，是没有护士帮忙的，手术后也是医生自己来清洗、消毒器械。”而更大的挑战是手术中遇到突发状况，“这里连止血的盐水纱片都没有，医院也经常停电，所以需要准备很多应急预案，做到应对突发事件时冷静不慌乱。”
上个月，徐言在突然停电的情况下，为一名中年女性患者切除了后背的脂肪瘤瘤体。
当时这位患者的脂肪瘤体涨大严重，要立即进行手术切除。不料手术过程中突然停电，徐言说：“剥离瘤体需要极其细致的处理，我靠着团队的医生们举着手电筒和手机照明，进行切除、剥离和缝合……每一个步骤都十分谨慎，最后十几厘米大小的瘤体被成功切除。”
▲图说：徐言做手术的场景
40岁的眼科医生章友美也表示，治疗方式也是根据当时的情况不断调整，“刚来两个多月的时候，唯一一台开展眼科手术所需要的设备发生了故障，短期内无法使用。但是每天都有病人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做手术，当时压力很大。”章友美说，他后来调整手术方式，最终还是顺利开展了巩膜隧道式小切口白内障手术，“在没有设备的情况下，确保当地每周能进行5至8台白内障手术。”
同时，对医生而言，看病问诊也要因地制宜，比如当地的“热”，也会成为诊疗病情需要考虑的因素。
针灸科的郝亚波遇到过一位因为关节疼痛来求医的男士。“当时病人全身乏力伴关节痛已有一年多时间，看病时，我发现他的前臂摸上去很冷，问他感觉冷不冷，他回答特别冷，但是当地几乎全年夏天，所以我再看看他的舌苔，就判断他是因为阳虚加寒湿痹阻于体表出现的这些问题，也为他定制了艾灸加针刺的治疗方式。”
郝亚波很骄傲地说，两次治疗后，病人的关节疼痛减轻了，四次治疗后，四肢冰冷的情况也明显改善。
▲图说：图为王宝祥在门诊中
▲图说：每天早上排队等候的患者
3】在有限的条件下，让生活开出花
他们也收获了当地居民的敬意和谢意
问他们会不会想念亲人，他们没有直说，而是表示：“现在只要网络畅通，随时可以和家人、同事、朋友联系。不是前辈们一个月只能打几分钟电话回家的时候了，现在条件好多了！”
但是当地的生活条件差还是客观存在的，就拿用水来说，当地的生活用水十分紧张，而且水质也较差，医疗队就在水龙头上裹上层层纱布，对自来水进行初步过滤。看诊时都用免洗消毒液进行消毒，就是为了节约宝贵的净水。
“热”是日常生活的关键词，医疗队队员从去年6月抵达班吉后，就一直穿着短袖子。
但是由于新冠疫情防控需要，医疗队员要采取二级防护措施，“在气温30℃、空调不制冷的情况下，身着‘大白’服装、戴N95口罩和面屏工作，从早上八点开始到下班，几乎没有停歇。常常检查几个病人就已经汗流浃背。”王佳曾经在自己的日常记录里这样描绘工作场景。
大家担心的不是“热”带来的身体上的不舒适，而是“大量出汗的麻烦”，郝亚波解释：“水汽会聚集在面罩上，影响视线，出汗多了还容易脱水。”
客观条件艰苦，但是大家在工作之余，也尽力让生活开出了花。
“年底，医师节附近，我们为5名队员过集体生日，围坐在一起，唱着生日歌，在他乡也感到了大家庭的温暖。”王宝祥细数着生活里开心的事，比如大家会利用周末休息在院子里种种蔬菜，给自己找一点乐趣，也能改善伙食；有时候大家会给厨师放个假，每个人都拿出看家本领来烧个菜，组织一场“厨神争霸赛”；年中秋节的前一晚，大家在随队厨师的带领下，一起做起月饼，还把做好的月饼送给了患者和非洲同事，也收获了很多惊喜的感谢。
▲图说：大家一起分享月饼
每天早晨，医院的候诊长廊里都会有很多等待的患者，看到医疗队进入中国诊区时，他们会热情地向队员们打招呼：“Bonjour,sa va?”“Sa va！”队员们一一回礼。
很多队员都学会了当地的问候语“巴啦啦”，就是“你好”的意思，作为看病之前的“开场白”。队员们也收获了各种的感谢，英语“thank you”，法语“Merci”，甚至有当地居民专门学会了用中文说“谢谢”。队员们还收到过特殊的感谢，比如今年元旦时，一位当地居民为医疗队送来了自己炒的花生米，装在一个啤酒瓶里，每一颗花生米都剥掉了外皮。
截至2月10日，医疗队共完成门急诊人次、手术台，收到锦旗、表扬信10多次。队员们说，这些感谢，是鼓励，也是鞭策。
▲图说：队员们打理的小菜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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